更新时间：2024-09-02
那是他把他欠我的一条命，还给我了。
正值冬日，上京里最冷的天，雪花鹅毛似地往下落，十根手指的指尖冻得几近要渗出血来。
可再冷，也不如人心冷。人冷了，能暖起来，可心呢？我不知道。
我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，细细地擦拭沈家老宅门上的冰霜，一点一点，如同从那个年轻的少女走到如今的沈默然，一点一点，一步一步。
我的贴身丫鬟绿云从小跟着我长大，陪着我入了孟家的家门，忠心耿耿。
自从我走出孟家的大门，她一言不发，只跟着我，和小时候一样，到哪儿都跟着我。
我唤她：“绿云，要不”
咚的一声从背后传来，我回头，只见绿云跪在沈家的台阶上，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。
话到嘴边，我的双眼便开始酸涩了。这丫头，要是不跟着我，或许能过得很好，美满一生。
绿云冲着我磕了三个响头，走到我身边，替我拂去肩上的细雪。我这才发现，那个整日里冒冒失失的姑娘不知何时变得这般稳重了。
她低下头，我懂她意思，我叹了口气，我赶不走她。
一只麻雀照旧立在老宅前的老树上，唧唧啾啾，枝窝上支着一只鸟巢，从前我和兄长总在那里掏鸟蛋。如今，鸟巢还在，人却不再了。
时值傍晚，我有心找家客栈应付一宿，明日便出城，具体去哪还没有定数，只是这片伤心地，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了。
次日，天刚蒙蒙亮，街上的小摊小铺才刚刚活络起来。我叫绿云拿着银子去租辆马车方便行路，绿云前脚出去没一会，后脚又气呼呼地回来了。
绿云说是整条街的马车铺里的掌柜的，只要问了她家姑娘的身份，纷纷摇头，说上京这几日谁家来租马车都行，唯独她沈默然不行。
哪儿还有这档子事，指不定是孟钰的手笔。
我叫绿云别慌。片刻后，我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动身去了城东的一家马车铺。
掌柜的一见是我来了，脸色一变，随机又堆出笑来，拿出了绿云和我说过的那套说辞。
我提出加钱，双倍也不是问题。掌柜的还是摇头，说不是钱的事，叫我别难为他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。
绿云面上气得通红，正要发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