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24-08-28
萧何说话时,恰好走到秋姝身前。
顾辞站在秋姝身后。
三个人呈一条线,秋姝就站在两人中间。
秋姝只觉得尴尬的脚趾抠地。
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祟,萧何并不认识她,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她。他要送她,不过是给刚才僵住的场面解围。
但三个人站在一处,她心里就别扭到不行。
好在秋姝心态极好,越是大场面越能沉得住气。她尽量平常地转头,眼神扫过萧何,并未多做停留,然后转身看向顾辞。
顾辞一对上秋姝,便情不自禁笑起来,他上前一步,与秋姝并肩而立,两人距离很近,介绍道,“这便是我与你提过的兄弟,萧何。”
“时章,她就是我的……远房表妹。”
石凳上林清珩冷哼一声。
顾辞又补充一句,“也是景和的妹妹,亲妹妹。”
秋姝第三次朝萧何看过去。
有了前两次的经验,她更完美地扮演了一个陌生人的戏份,朝他微笑颔首。
“有侍从跟着,不必人送了。”她侧头对顾辞道,“在你家还能丢了不成?”
委婉回绝了萧何方才的提议。
“好,那我过会儿去寻你。”面对秋姝,顾辞的声音都温柔许多,“我还有礼物要给你。”
顾辞问萧何,“东西呢?”
萧何下意识去看秋姝。
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从秋姝身上看出什么,或是找寻什么。
从前,秋姝的眼里满是他。
现在,她正含笑看着另外一个男人,全心全意。
“在这呢!”
落后几步的秦朗指着妆奁大声道。
眼见萧何又露出那种眼神,秦朗就没来由的心慌,生怕被顾辞看出什么,上前两步搭上萧何的肩膀,将人拉到林清珩那边。
“你什么情况?”他背着人,压低了声音问萧何。
但显然是秦朗多虑,此刻他就是喊出声,也没有在意。
因为林清珩,他又暴走了。
“我妹妹的首饰,轮不到你来送!”
男人破防时,再温和的性子也会变得刻薄。
顾辞此时也带了两分怒意,但良好的教养使他仍旧忍耐,何况还有秋姝在。
“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送秋儿一份礼物。”
“都说了,秋儿是你叫的吗?!”
秦朗观察一会儿,顾辞与林清珩且要纠缠一阵,他这才放心,转头看向萧何,狐疑不定:
“你中邪了?”萧何没说话。
他站在花厅外侧,阳光打在他深邃眉骨上,半明半暗,越发显得山岭起伏,丘壑深沉。
前世秋姝连顾辞是谁都不知道,毫无交集的陌生人,怎么就忽然结识了?
萧何有些混乱,忍不住抬眼朝秋姝看去。
秦朗简直要疯了。
那边两个还没闹清楚,现在萧何也病得不轻。
林清珩的妹妹究竟有多大的魔力?
一个顾辞已经神魂颠倒,若再加上萧何……
秦朗不能再脑补下去,闪身挡住萧何视线。“再怎么看也迟了。你那时候在崇明楼技惊四座,顾辞去曲水结识了妹妹。”
“缘分就是这样,错过就是错过了。”秦朗简直苦口婆心,“那个俗话说得好,朋友妻不可欺。”
“把你的眼神收一收~”
萧何自从见到秋姝,便难以静心思考,此时听完秦朗的话,也逐渐冷静下来——上巳节那日,秋姝没有去崇明楼,而是改去了曲水,因此结识了顾辞。
这本该是他们的相遇。
他还记得那天晚上,顾辞回来兴奋的跟他说,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。
他却没有多问一句,“那姑娘是谁?”
萧何烦躁的闭了闭眼。
那边的闹剧已经结束,也不知秋姝说了什么,林清珩总算偃旗息鼓。
秋姝就是这样,她若对一个人好,必定是全心全意。
当年林清珩得知他与秋姝有情,也是百般阻挠。秋姝向着他,却也会安抚林清珩的情绪。
从不叫他为难。
素来不爱人情往来的萧何,方方面面都被秋姝照顾得很好。
现在,秋姝是在为另外一个男人。
看着顾辞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,萧何只觉得备受煎熬。
他并非尚未加冠的儿郎,早已过了而立之年,可眼前这一幕,仍旧叫他心情灰败,嫉妒如狂。
萧何以为是自己放过秋姝。
直到此刻才知,早在他们第一次相遇时,命运已经偏离轨道。
秋姝遇到了另一种可能,先于他离去。
萧何一时一刻也待不下去,朝尚在碎碎念的秦朗道,“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
说完,再未看秋姝一眼,从花厅另一侧离开。……
秋姝余光看到萧何走了。
只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,心中又是一阵阑珊。
她当然能感觉到萧何投射过来的眼神。每一次她都叫自己表现得足够正常,不回避、不躲闪,只专心扮演自己,不露出马脚。
却也忽视了旁的异样。
譬如萧何在花厅外长久的凝视,粗略如秦朗,也能看出不对。只有秋姝,因为心中的隐秘,才没注意不到对方的失态。
在场的五个人,人人都在局中,只除了窥得一角的秦朗。
只不过真相太过荒谬,秦朗永远也猜不到萧何反常的原因。
他以为是林妹妹容貌太过亮眼,叫萧何这颗不动凡心的铁树也开了花。啧~男人的友情,也不知道能不能经住考验?
秦朗可不认同“兄弟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”这种话。
只看方才萧何看林妹妹的眼神——那是恨不能当场就挖了墙角。
这手足顶天就是蜈蚣的手足,衣服可是贴心贴肝的衣服。
秦朗在心里摇了摇头,若真到了那一天,这可真是——太刺激了。
顾辞终于摆脱了林清珩,回头却不见萧何。
问秦朗道,“人呢?”
秦朗:“说是有事,先走了。”
顾辞并未起疑。
萧何这段时间异常忙碌。要说是准备殿试还好,但也不见他埋首书堆,问便是有事,耽搁不得的大事。
顾辞不再多问,转头对秋姝说,“等会儿送你到垂花门,我也要去前院了。”
秋姝最终也没收下顾辞的妆奁。
不止是林清珩阻拦,实在是太贵重。
单那妆奁,就有六层之多。
各色珠宝,琳琅满目。
就因为她喜欢,顾辞恨不能将天下的首饰都网罗来。这样质朴又豪气的心意,叫秋姝好笑又感动。
她从来没有在萧何身上,体会到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意。
叫她想要对顾辞好一些,再好一些。
于是当着自家哥哥的面,问顾辞道:“殿试在即,我要去太清宫给哥哥进香,不知你有没有空?”
林清珩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