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24-07-27
我与薛清带着女儿无忧将往江南看望外祖父母。临行前,她祖父抹着泪很是舍不得她。无忧跟个小大人似的,只说我们去去就回,好容易才哄好她祖父。
无忧三岁,长得玉雪可爱,外祖母最爱打扮她,常于她眉间点颗红痣,模样与观音坐下童子一样。
外祖父常带她上街,邻里街坊都戏称她一句“小神女”,还装模作样朝她作揖,而无忧总是正经抬手让他们起身,不必伏拜。
每当这时,那些街坊们常常哄堂大笑,外祖父总是笑,轻轻点无忧的额头,“人小鬼大。”
外祖父的美髯扫到无忧脸上有些痒,她伸手一抓,只听外祖父“哎呦”一声,她只拍手笑。
然后那些邻居们笑的更开怀了。
薛清常与无忧在溪边捉鱼,他说脱了鞋袜,站在溪水间,感受鱼儿从你脚边划过,最是好玩。
无忧听信他的话,光脚站在水里。
溪水清澈,水面上泛着光,无忧学着她父亲的样子,弯下腰,打捞着从手里滑来滑去的鱼儿。
却不防薛清掬一捧水朝她泼过来,她闪躲不及,摔倒在溪水里。
无忧大哭,薛清慌了神,朝她走过去,然后脸上就被无忧狠狠扑了一捧水。
我站在岸边笑看着这父女二人打闹,也起了兴致,脱鞋挽起裤腿下了水。
我们也不记得捞鱼了,只自顾自在打起了水仗。
最后外祖父前来寻我们,看见我们一家三口衣裳都是湿的。
他好气又好笑,将无忧抱在怀里,我和薛清犯错似的跟在他身后。他轻轻揪着无忧的小耳朵,一路上絮絮叨叨,说回去外祖母肯定会责骂。
果不其然,外祖母见我们三个这样,板着脸,眉头蹙起,刚要开口训斥,无忧就跟泥鳅似的,滑跪在外祖母身边,抱着她老人家的腿就开始嚎,嘴里喊着求曾祖母宽恕。
外祖母最疼无忧,无忧这般撒娇,她什么气都没有了,只喊着“心肝儿”,让人备热水。
我与薛清沾了无忧的光,也逃了责骂。
晚上我久违了梦见了前世。
只见上一世的薛清虔诚跪于佛前,双手合十。
“若有来世,请让宋姑娘过得舒心些吧。”
我醒来,满脸泪水。
我看着身边仍在鼾睡的人,使劲亲了他一口。
他迷迷糊糊的,伸手将我揽进他怀里。我听着他的心跳,与我的心跳融合在一起。
薛清,这一世我过得很舒心呢。
多谢你的祈祷。
路边一间凉茶铺子,那女店主正与一位猎户打扮的人说着什么。
我与无忧走近,只听见那女子说:“你莫要再来了,我与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。”
那猎户放下手里的猎物,搓搓手,理了理衣襟,神色郑重道:“我回去仔细想了,我无父无母,不嫌弃你腿脚残疾,也不嫌弃你嫁过人。我知道你在你前夫家受委屈了,不愿再嫁。我不求你立刻转了心思,只求你给我个能照顾你的机会。”
他说的恳切,那女子有些动容,她咬了咬唇,“你……”
无忧机灵,悄悄走到那女子背后,轻轻一推。
那猎户一下子搂住她,那女子窝在他怀里,脸上立刻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晕。
无忧冲那猎户眨巴眼睛,甜甜问好,“姨母,姨夫。”
那女子羞恼道:“无忧!”
猎户高兴的答应,说给无忧再猎几只活兔子来。
无忧乐开了花,一个劲儿的喊“姨夫”,那猎户也乐呵呵的应着。
女子羞的脸色通红,气的踩了那猎户一脚。
“田沥!你不许答应!”
我走上前去,揶揄道:“哎呀呀,这还没嫁过去呢,就开始管人了?”
那女子看向我,容貌与我有三四分相似。
她睨我一眼,“都当娘的人了,还这般贫嘴”。
我朝她挑眉一笑。
薛清喊我们回去吃饭了。
无忧飞快的扑进她爹怀里。
我朝那女子伸出手。
“我们回家,姐姐。”
那女主人笑着搭上我的手。
“妹妹,回家。”
冬日里的薄雪已消,待看那春日的风吹绿草木,催开百花。
一切都在希望中重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