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：2024-07-19
我进宫了。
寝殿被安排在东宫最偏僻的西南角上，倒正合我心意。
皇后娘娘派人来宣我，叫我去给太子凤年瞧瞧。我稍作梳妆，就跟着传话的宫女进了太子殿。
皇后娘娘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，我也不恼，乖巧地福身请安。
她说：“你师父白云鹤既然被称作人间的‘送子菩萨’，想必你也有几分本事。来给我皇儿把把脉，替他诊断症结。”
太子凤年坐在殿中长桌后，束发精致，面冠如玉，目光微澜地看着我。
我说：“回皇后娘娘的话，治疗此类疑难杂症，并不靠号脉，而是……”
皇后娘娘步摇微动，问：“而是什么？”
我忍着眼底的戏谑与痛快：“需要太子殿下脱下衣裳，让民女瞧瞧。”
说完又补充一句：“还得全部***。不能头痛医头，脚痛医脚。”
“放肆！”皇后娘娘怒了，“我儿贵为太子，金玉之躯岂能叫你这山野村民瞧了去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太子凤年不知想到何事，明明没有喝水，却被自己呛到了。
他咳得满脸通红，不得不站起来，以水顺气。
咳嗽之间，他看我的眼神闪躲，最后干脆不敢直视了。
我耸耸肩，语气轻松：“我是个行医之人，不仅要用眼看患者病处，还得上手触碰。既然娘娘有所顾忌，那恕民女无能为力，这就出宫去。”
说罢，我甩甩衣袖，转身朝太子殿门口走。
走到门槛处，听到皇后娘娘气急败坏的声音：“你，你给本宫站住！”
我停下脚，偷偷笑起来。
皇后娘娘为难地看向凤年，问：“皇儿，你可愿意……”
凤年十分尴尬，脸色窘迫，杏眼里水光闪闪。他沉默数秒，说：“如羽姑娘是大夫，那便依大夫所言。”
于是，当晚我就进了凤年的寝殿。
金丝帐中，沐浴之后的太子不着寸缕躺于床上，身上盖着一条锦衾。
寝殿里红烛摇曳，静谧无声，只能听到凤年略为急促的呼吸。
说实话，我的内心也慌得要命。
虽说给无数女子调理过月事，也曾依师父的法子助无数人家圆孕育之梦，像现在这样，来医治一个成年男子的顽疾，倒是头一回。
我慢慢走到太子身边，瞧着他那双多情且幽深的双眸，有一瞬间恍惚。
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。
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，我日夜对着当今皇帝的画像咬牙切齿，恨不得亲手撕了皇帝。而太子长得像皇帝，自然无可厚非。
太子忽然轻声开口：“小……白、白姑娘，见过多少男子的身体？”
“那自然是——”我嘴硬道，“自然见过无数。这是作为医者的本分。”
我说谎了。
师父去世之前，我不曾给男子瞧过病。顶多按师父的吩咐，给男性患者煮过中草药。
太子闻言，眼睫轻眨，收敛神色，不再言语。
我上前一步，捏住被角，说：“太子殿下，得罪了。”
太子凤年紧紧闭上眼，而他的脸，绯红一片。
我心一横，把被子一掀，慢慢侧坐于床榻边沿。
太子殿下从小养尊处优，被下人照顾得极好。身体修长匀称，如上好的玉一般白皙光滑。我的目光一寸寸游走，落到太子的患处。
很漂亮。
虽然无精打采，但看起来不是天生致病。
我故作镇定地说：“太子殿下，我将会从脚底穴位开始寻根问诊，倘若我手到之处，您觉得有疼痛之感，要马上告诉我，我才能判断症结起于何处。”
太子拿手捂住脸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低音——“嗯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那声音听起来，还怪娇媚。
随后，我用师父从前教我的手法，从足底涌泉穴开始，用力按压，并逐渐上升至小腿的膝眼穴、大腿的梁丘穴及承扶穴。
最后，落于太子的患处。
我的手刚刚使上力气，正想诊断凤年的疾病到底是受内因还是外因影响时，奇迹发生了——
他有反应了。
还挺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