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24-06-19
兄长一词,多数时候,我是不肯叫出口的。
遇见裴济风,是永定河边的春日,我栖在树上假寐,他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追着,一不留神将我撞下来。
我少时顽劣,心性不定,难以专心武学。
只一身轻功出神入化,都是被师父的戒尺练出来的。
我从树上掉下来,刚好砸到他脚下。
他忙于应对,未曾留意,险些一脚将我踩得断子绝孙。
我「嗷」地一声窜起来,他被惊得乱了招数,眼见着就要被人捉走。
本不想管的。可这人,生的实在俊俏。
于是我捞起人就跑。
我如今的轻功,大约是比不得当年的。
那时怀里的人老实的像个鹌鹑,安全了之后,又像个狗皮膏药。
赶他走,他便狗儿一般眨着眼睛装可怜。
哪像现在这般浑身僵硬。
得知我是太过顽劣被师父撵出来历练时,这人捶胸顿足的笑个不停,末了,拍着胸脯道:
「唤一声兄长,我传授你专心习武的法子。」
我十分不屑,「别忘了,你是我救的。」
他立即噎住。
往后的许多日子,他常常被我以此拿捏,只在耳鬓厮磨间,我被欺负的受不了了。
才肯低低唤一声兄长。
「兄长,阿宴带你走。」
听到这句话,裴济风眼里的恍惚如风中烛火,摇曳了瞬间便熄灭。
而后变回那个疏离冷漠,睥睨众生,视万物为蝼蚁的地狱门教主。
人在我怀里,却冷的像块冰。
上辈子,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这块冰,顺着他心意在生死间煎熬,隐忍求全。
许多次撑不住,想着或许死掉,他会好受些。
又怕真的死了,他后悔,到时我活不过来。
互相折磨了许久,油尽灯枯时,我才想明白。
他哪里是冰,他是被冰封住的那个人。
我得把冰砸了才对。
可惜明白的太迟,生生错过那些年。
后来的日子,我们大多的精力都花费在如何让我活下去这件事。
好不容易曙光乍现,却毁在师父手里。
教导我侠之正者,重信守诺的师父。
气血翻涌,我脚下不稳,旋即落在林中猎户落脚的草屋里。
裴济风盯着我,眼神晦暗。
「名满江湖的天下第一剑,倒是为自己挑了个好地方。」
裴济风动了杀心。
这点子工夫,他已冲破穴道。
我却力竭了。
经脉里的游龙夺魄针几乎要钻进丹田。
裴济风抬手,掌心凝聚起黑色的风暴。
我强撑着站起,在冰冷的目光中,将他的手掌按向我的胸膛。
血抑制不住地从喉间溢上来。
我不管不顾地靠近他,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。
裴济风不知是心软了还是其他,没有拒绝。
于是我虔诚地踮起脚尖。
一个极尽缠绵而血腥的吻。
「兄长,当年的事,阿宴都知道了。」
「阿宴知错了。」